两周前随机听到罗文的《黄昏》,我以前没听说过这首歌,但一听钟情,然后单曲循环了八十来遍。它也成了我迄今为止最喜欢的男声歌曲。罗文作为乐坛教父,吐字果然清晰,唯一一点瑕疵是少数几个卷舌音读成了平舌。这首歌的唱法略微有点美声,通常我并不是太喜欢美声唱法,像费玉清那种嗓音对我来说就过于亮丽,从而感觉有些腻。罗文这首歌的美声程度对我来说刚刚好,有清秀的感觉。
这首歌是电视剧《刺马》的片尾曲。刺马案我是直到八九年前读唐浩明的《曾国藩》才第一次听说,而这部电视剧我之前更是从未听说过,可能是没在我们那里播,也可能是播了我忘了。结合剧情看歌词的话,不得不佩服词作者:歌词非常贴切这部剧,所有主要人物最后都消逝在了黄昏。
这是一首悲情的歌词,但做到了伤而不悲,而且伤都伤得那么淡然、从容。它并不一味强调伤的一面,而是把伤撒播到广阔的山谷和晚风中。
山谷中已有点点灯火
暮色就要渐渐昏沉
你和我也然笑泪满唇
感叹年华竟是一无余剩
其中“笑泪满唇”一词用得尤其高明,为这首词增添了很强的文学意味,是这首歌中我最中意的词组。笑满唇、泪满唇都常见,而笑泪满唇则不那么常见。这让我联想到弘一法师的临终绝笔:悲欣交集。
歌词中还有青丝、黄花、红颜,一串颜色的组合也很有意味。看来词作者邓伟雄作为饶宗颐的女婿不是盖的。歌词中的颜色和点点灯火让我想起一生钟爱乡村黄昏的赫尔岑,他在《往事与随想》中的这段描写和罗文这首歌颇有相似之处:
然而除了放炮,还有一种乐趣是我始终不变的,这就是对乡村晚景的爱好。即使现在,它们对我说来仍像当初一样,是虔诚、安谧和诗意的时刻。近来我生活中一段光辉可爱的经历,也使我想起乡村的黄昏。太阳庄严地、灿烂地落进火红的海洋,终于溶化在它中间……突然,深青色取代了浓重的紫红色,一切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烟雾——在意大利黄昏是来得很快的。我们骑在骡背上,从弗拉斯卡蒂去罗马,必须经过一个不大的村庄,有些地方已出现了点点灯火,一切静悄悄的,骡蹄踩着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新鲜而有些潮湿的风从亚平宁山吹来;村口的壁龛中供着一尊小小的圣母像,像前点着一盏灯;农村姑娘们收工之后,还没摘下白头巾,便跪在像前祷告;行乞的山民吹着木笛经过这儿,也随着她们一起祈祷。我深有感触,也深为激动。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静静地走向饭店——马车在那里等我们。
其实罗文的歌我小学时就听过了,也就是我在《渴望》中提过的《莲花争霸》的主题曲《江湖路》。只不过喜欢那首歌是受了电视剧的影响,这首《黄昏》则纯粹是歌声和歌词打动了我。话说《江湖路》的歌词也是侠气冲天,不过不知道作者是谁。
在风云之中你追我逐,恩怨由谁来结束?
一语道尽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