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玛峰下有一棵树

谢益辉 2019-01-03

我读诗词文字的时候,常年有一个痛点,就是不认识里面的动植物名。这一点其实我前年元旦已经隐约提过。当我看见“楝花飘砌”、“白苹秋老”、“红蓼花疏”之类的句子时,都不知道是些啥玩意儿。读起来都困难,就跟不必说写了。写的时候一旦涉及到什么动植物就歇菜了,因为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今天读到一篇关于一个无名诗人的文章,里面恰好也谈到了这个问题:

后来由诗人潘洗尘牵头,又搞了一个诗人公约,其中一条是“一个诗人必须认识 24 种以上的植物”。提出这条也是因为有些所谓的诗人写到植物的时候完全是五谷不分。我觉得,除却一些特殊的涵义,像“珠穆朗玛峰下有一棵树”这样的诗句是不合格的。不应该只写一棵树,它们应该有名字。诗人对植物了解得少情有可原,但不能总是语焉不详,因为诗人是在从事一门极致的语言,这样说不过去。西方和中国古代的一些诗歌里提到的植物都很清晰,如果《诗经》写得不清不楚,就没有多识草木虫鱼鸟兽之名这些事情了,《诗经》也就不会成为经典。

没错,说的就是我了,只能空泛写写。我就只能写出“珠穆朗玛峰下有一棵树”、“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这样的句子。至于树是什么树、海是哪片海、马是何种马,洒家一概不知。

诗经的厉害不仅在于有鸟兽虫鱼之名,而且那些牲口都极为贴近生活(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土味牲口)。若换作现在,有谁会拿一群鸡作为思君的背景音乐?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套用那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虽然现在我们有了高保真音响和无数乐器,但我们的背景音乐并不比风雨里的一群鸡叫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