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看了一篇关于《娱乐至死》的文章。这次看了一篇类似的政治分析方面的好文章,叫《石化森林》(Petrified Forest);如果我意译一下的话,可以译作“恐惧至死”。文章同样很难读,对我来说生词太多,还需要了解一些历史人物,但它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支撑了我去年萌发的一个隐忧。
文章的核心观点大约是基于弗洛伊德提出的两种恐惧:真实的恐惧和想象的恐惧。前者就像你面前站着一只老虎,你面临着要被老虎吃掉的情况;想象的恐惧就像看完恐怖片之后晚上走路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跟着。作者认为想象的恐惧就是美帝最大的消费品。美帝政界和商界的天才们,凭空制造了一年四季不断的各种恐惧供屁民们消费:性别的、种族的、社会的、经济的、国内的、国外的、有的、没的。到底我们在恐惧谁?那些坏人在哪里?
两次世界大战打垮了欧洲和日本(中国本来就垮着),只有美帝幸免,欧洲的财富和人才都流向了美帝的极乐净土。美帝人民从小被教育,我们是善良的、完美的、正义的,世上一切污秽和邪恶都需要美帝去清扫干净。然后不幸苏联的原子弹试爆成功,美帝从此陷入了长久的恐惧。
为了显示霸主地位制造莫名的恐惧打伊拉克,到头来只是让军火商大赚一笔,而国防部还能借机提高了自己的地位(亲爱的屁民们,我们一直努力保护你们哟)。而说好的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哪儿呢?美帝屁股一拍走了,留下一个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国家,滋生更恐怖的恐怖组织。这一战中,两个国家的总统到底谁是更本质的恐怖分子,还真很难说。
这篇文章让我最有共鸣的地方是这一段:
[…] The noun American lost all value unless preceded by an adjective signifying authentic proof of existence as black American, gay American, white American, female American, Native American, rich American, poor American, dead American. For every benign “us” the candidates find a malignant “them”; for every neighboring “we” (no matter how eccentric or small in number) a distant and devouring “they.” The strategies of division sell newspapers and summon votes; and to the man who would be king, the popular hatred of government matters less than the atmosphere of resentment in which the people fear and distrust one another.
我觉得抽象是罪恶的一个重要根源。一旦人群被抽象化之后,就会出现标签和界线:你们、我们。简直无法想象,人与人之间可以有多少种打法:人群有多少种可能的分类法。关于“抽象”的问题,我在统计之都十周年文章中用一段文字解释“人本”的时候提过。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忘了其他人的标签,看到一个真切的人,而不是一个抽象群体的代表,这个世界应该会和平许多。
这位作者不愧是干了几十年编辑的人(看句号放在引号内还是外就能感受到),笔势相当雄健。文末最终引出了川普,简直如同荆轲用笔刺秦。不,他不是要刺秦,他是在刺整个世界。